最近蛋妈说自己情绪低落,最近医疗圈的事情令人难过,她问我今后卤蛋高考报志愿的时候是否会阻止孩子学医。我说,孩子的未来是由他自己决定的,关于这个,你做家长的还真左右不了。 蛋妈给我发了杨医生同事的一段文章: “直到昨天晚上我还要继续给XX的妈妈提供医疗服务……因为病人死了家属不满了,舆论会说我们发泄情绪在无辜的患者身上……活好了,反过来打我们的脸,舆论说你们早干嘛去了。” 讲道理就是一件自说自话的事情。 你觉得自己有理,但别人未必接受。就像是,你跟他讲道理,他跟你讲原则;你跟他讲个人,他跟你谈团结;你跟他讲现实,他跟你聊胸怀;你跟他讲困难,他跟你说理想;实在没得说了,他还会跟你胡搅蛮缠,你又能怎么着? 讲个真事:一个老太太到草药房窗口说要一个塑料袋装药,药师说没有塑料袋——多少年都没有了。老太太说那给我个大药盒子吧。药师说目前没有拆封的药盒子,要不给您一个给病人包草药的纸袋吧。老太太就急了,说纸袋那么小能装我开的那么多西药么,你还是不是人?!之后就一直站在大厅里骂。 坏人不分男女老少。 我觉得,在医院的人如果有心,把每天医院里发生的那点儿事写本书一定能火,经典的“人世间”。 小的时候,每天早晨都能听到小镇广播喇叭里播放《新闻和报纸摘要》,那是当时人们获取资讯的主要渠道。而现在,就像有的人说的,“真不想打开微媒体,特别多的负面新闻,特别丧。”很抱歉,这样的新闻很多还都是真的,甚至很多在短时间内还会被“和”“谐”了。 蛋妈说,周五的时候她单位隔壁有人跳楼了,据说是赌博欠高利贷还不上了。幸好落下的时候没有砸到人和车。 生无可恋的人是最可怕的。 以前都觉得出租车司机是最危险的职业,陌生人能随便上车,很长一段时间北京的出租车司机驾驶位周围都装有护栏。而现在随着电子支付的流行,大家兜里都不揣现金了,很多职业也变得安全了。近些年,随着大众微媒体的爆料,人们倒是越来越发现医护行业属于高危职业了。 医院的多数地方都是可以自由出入的,比如我这次跟腱断裂办理出院手续一系列流程,就发现整个医院的各个部门从急诊、诊疗室、住院处、财务处、病案科,甚至我还路过过院办、院长办公室等。此外,医生和护士每天也会碰到无数人,真别揪着他们对你偶尔的不够热情,你走了,其实你后面还有很多人。 所谓“热情”本就是短暂的,它不是天然气能够一直燃烧。 因为职业的关系,我自己的颈肩腰都不好,属于长期劳损,所以时常去做中医按摩。一位按摩师就跟我说,他总给自己煮补气的汤水,否则每天给好些个病人按摩太耗精气了,时间一长受不了。 再讲个真事:某医院护士在门诊楼道里听一位在候诊的病人跟旁边的人说:“前一个人进诊室有半个多小时了,还他妈的不出来,又和大夫傻聊啥呢,要谈恋爱别在这儿啊。” 以前总听人调侃去医院瞧病是“排号1小时看病5分钟”,嗔怪医生问诊时间短,殊不知稍微时间长点,背后又有多少人在恶毒的咒骂呢! 蛋妈跟同事闲聊说,“如果有病人或其家属拿着刀来刺我,你会抄起椅子抡他们么?” 同事说:“那还想啥,赶紧跑啊!!!” 求生,永远是人的第一本能。 即使那些常年握着手术刀眼都不眨一下做手术的大夫,也不懂如何面对持刀的恶人。在医护人员的概念里,刀是救人的,甚至跟自卫都不搭边儿。 如果将来真有那么一天我自己的孩子立志悬壶济世,我至少会建议他学个中医比较好。 我高中同学就是学中医的,目前在某三线城市的中医院当门诊大夫,虽然不知道他的工作流程,估计就是望闻问切吧,至少是不用动手术刀的,没有关乎与死神争分夺秒的病情。 当地人很多都找他看病,有时候周末休息的时候还有人过来敲门让他瞧一下。好多人特实在,来瞧病的时候给他带自家种的不施化肥的土豆、白菜之类的农产品,我同学推脱不掉,弄得家里阳台总堆着一堆当季的蔬菜。 我想,他这个中医大夫当得还挺安全的。 理想状态下,今后社会上的每个人都会被录入到信用体系内,信用过低你连医院大门都进不去,就像现在失信人员坐不了飞机和高铁一样。 社会和法治都有待进步。 不远的将来,我们这一代人的孩子总会有要投身于医疗事业的,如果你是他们的家长,到时候,你会因此提心吊胆么? (完) 2019年12月29日 于北京 |